无上【严世蕃向】
世人都得尊称我一声“小阁老”。
那个老头是占着王座。他啊，看不见，也听不见。
只顾着寻长生。可长生有什么好？比得上片刻的欢愉？
何况这王座，也是我不想要的东西罢了。
权力是好东西啊。有了它，钱财、女人、名望，召之即来。
而正好，我是这天下最有权力的人。
说那众生，都是我的玩物。说那百态，还不是我说了算。
翻云覆雨。
我喜欢这个词。
天下，在我父子掌中。严氏若是动动指尖，可不是天下都是要变一次天。
夏然，是，他是真的忠义。
可是他傻啊！
孩童都知道过刚易折，他还处处展露锋芒。皇上能不忌惮吗？
你说他栽我们父子手里怨得了谁？
陆家，算得上识时务。
不过这小的可不如那老的安分。
年轻，到底是年轻，打压打压就好了。
你看，捏住那个叫袁今夏的小姑娘，这个陆绎就顺眼多了。
佛家说，人生八苦。
生苦、老苦、病苦、死苦、爱别离、怨憎恨、求不得、五阴炽盛。
是，人生苦短，得及时行乐。
美景、美人、美食、美景可够？
不过，最有趣的还是看他人历经八苦啊。
爱别离，相爱的人却分离，多有意思。多适合一脑门子陷到情里爱里的小姑娘。
看着他们的挣扎，这人生的苦对比起来真是淡了不少。
这世间又有谁能在我严世蕃之上？
又有那条律法约束得了我？
水能载舟，亦能覆舟。
历史总是偷懒抄袭自己的过去。
再多的例子摆放在眼前，总有人看不见。
盲目的哪里只是昏聩苍老的帝王。
他们谁都不愿意看一眼历史这面铜镜里自己丑陋的模样。
——
朕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。
巍峨的高山，奔腾的江河，均是大明的领土。均是朕的。
说过的每句都是金科玉律，做的每个决定群臣都该山呼圣明。
没人敢欺瞒朕，无人敢反抗朕。
普天之下，莫非王土！普天之下，莫非王臣！
山川大河皆是朱家私有，奇珍异宝均烙印朕的姓名。
外敌不过跳梁小丑，群臣不过掌下棋局。
朕耳目遍布，所有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。朝廷架构全看朕的偏爱，朕的圣恩。
权衡。
权衡就够了。
何来国库亏空？
必是官员贪污，中饱私囊。查！
何来抗敌不力？
必是将领能力不足，私通倭寇。杀！
朝臣与边将勾结？
必是存有二心，妄图颠覆大明江山。诛！
错信严氏父子？
必是嫉妒宠臣，疑惑朕的决断。荒唐！荒唐！荒唐！
这是朕的天下！
朕是皇帝！
苍老的帝王在愤怒的咆哮。他看不见自己脚下王权的大船已经四处漏洞。
他在摇摇欲坠的王权上咆哮，他沉溺在权力的海洋。
他看不见脚下徒弟四分五裂，他听不见万民哀嚎。
他求仙问道，想要与天齐寿，想要掌控这片山河千年万年。
他看不见这艘名为“明”的船只已经再无光明，他听不见时代洪流奔腾而过的呼啸。
老人守着自己宽大的过分的龙椅，一遍一遍的大喊：
“我是皇帝！我是皇帝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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